徽州与经济发达地区毗邻,境内有新安江直通杭州,水路交通极为方便,山货土特产品又极为丰富,有商品流通的物质基础。同时徽州山多田少,耕作三不赡一,山民不得不“远贾他乡”。
“求食于四方”。且徽州商人有“徽骆驼”精神,外出经商常常数年不归,不辞山高路远,虽山陬海隅,孤村僻壤,以至海外,亦无不涉足。
明代成化以前,徽商经营的行业,主要是“文房四宝”、漆、扣和茶叶。成化以后,因明王朝改变“开中法”,把商人输粮边区,换取食盐,在一定区域贩卖的方法,改为商人在产盐地区纳粮给盐,听其贩卖。这样一来,重要产盐地区一一两淮、两浙,成为盐商集聚中心,徽商占人地之利,逐渐以发展盐业经营而雄飞商界。
徽商资本,开始虽多由小本经营致富,但也有官僚资本参杂其中。商人家属已成显宦,享受特权。明清都禁止官吏经商,但不禁止官僚家属。“增殖资本;或由其他官吏委托巨款,代为营运,分得润余。”明代以财富称雄的徽商,往往以钱财珍宝结纳权贵。如墨商罗小华,为明代权奸严嵩的儿子严世藩的入幕之宾。富商吴养晦说,他的大父曾欠纳盐款20余万。如不勾结权贵,岂能欠下国家这笔巨款?
徽商兴盛于明中叶以后,历时四百多年,清末民初,渐趋衰落,究其原因,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看:
一、清道光十一年,两江总督陶澍,革除淮盐积弊,实行“票法”几年之间,不仅使过去亏欠商人的数千万两盐课得以销除,反增加收入以千万计,盐商利益受到重大打击。所以,陶澍初议革除盐弊时,盐商蠹吏都大肆反对。世以盐业起家的身为三朝乾隆、嘉庆、道光宰相的歙县人曹振镛虽然不好出面反对,也因盐政改为实行票法,徽商遭受损失,酸留溜地说,盐政改革“焉有饿死之宰相家”。尽管曹振镛这样说,但盐政的改革对徽商的打击还是极其重大的。
二、清咸丰三年,户部占侍郎兼管钱法堂的歙县人王茂荫,认为要想钞法行得通,必须依靠商人,要给商人以运转的方便,也要给商人以尤惠的利益。他的这个建议,不但没有被弈许采用,反以为受苟人指使,严加斥责。这样对经营钱业的徽商打击也很大。
三、清康乾时,对典商查禁重利,后又加增典税,左宗棠更增质铺岁月,而典商几败。咸丰四年起实行“厘金”,税卡林立。向以长途贩运为能的徽商,赚钱也不像过去那样容易了。
四、鸦片战争以后,资本主义国家的舶来品,倾销于我国各地,徽商经营的手工业品,敌不过外商用机器生产的商品,就是“只此一家”的徽墨,也受到舶来品钢笔、墨水的冲击。同时,随着洋商的出现,国内买办阶级勾结官绅,也成了徽商的劲敌。
五、泥古于封建生产经营方式的徽商,在与新兴的闽、粤、江、浙商帮的竞争中,逐渐为其压倒。除此以外,还有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咸丰同治年间,徽州战乱延绵年之久,开始是团练的输捐搜刮,后是曾国藩督师祁门又纵兵大掠,使全郡窖藏一空,加之太平军与清军攻防争夺,激战不断,残酷地焚、烧、杀、掳,尸首遍野,庐舍为墟。徽州惨遭自古以来罕见的灾难,使得徽商在人力、财力、物力上受到严重的摧残。总之,徽商是封建社会经济的产物,历史虽然很长,但由于没能适应社会的发展,到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时期,就决定它的不可避免的衰退命运。